林墨萧愣愣地看着眼前熟悉到几乎刻入骨髓的女人，许久没有回神，这漫长的瞬间，他似乎忘记了呼吸，心脏也忘了跳动，只是静静地凝着她，一言不发。

空气中一片死寂。

聂星诺从门缓步走了进来，看着床上了无声息的好友，泪再次无法抑制的往下掉。

她擦掉眼泪，“但凡你还有一点良心，就在火化同意书上签字，等安葬好祺瑶，你就能彻底解脱，无论你去找哪个女人，再也没有人会说你什么。”

林墨萧艰难地滑动了一下喉咙，手中的动作一直没变。

他哑声问：“这是怎么回事？”

“刚警察不都跟你说了吗？车祸，当场就死了，连抢救都用不上，直接就死了。”聂星诺目光怜惜地落在肖祺瑶的脸上，声音苍凉，“她看似温柔，骨子里却骄傲极了。知道自己淋巴癌晚期，活不久了，便不愿意在这个世界上苟活。”

“不过这样也好，她那么怕疼怕丑的一个人，现在死了，总比以后被病痛折磨的不成人样来的干脆。”

“淋巴癌晚期？”林墨萧神色微震，“你是说这次的车祸不是意外，是她，自杀？”

聂星诺凄绝冷笑，“哪有那么多意外，她不过就是被你狙了心，被绝症狙了身体，左右也活不下去了。”

林墨萧反应不过来，他看着那张死白的脸，听到自己问：“为什么不阻止她？”

聂星诺被气到整个脑袋都在胀痛。

“我阻止她？哈哈！我若是知道她会有今日这个结果，五年前我就应该不顾一切地阻止她嫁给你！”

“林墨萧，你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？祺瑶掏心掏肺的对你，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。你痛恨肖伯伯强加给你的婚姻，你觉得祺瑶束缚了你的自由，可由始至终，你有问过祺瑶她委不委屈吗？她一直以为你是因为她才娶她的，她明明什么都不知道，却要因此承受你所有的痛恨与怒火。”

聂星诺红着眼睛看着他，字字句句都在敲打他的心脏。

“林墨萧，你扪心自问，祺瑶她何曾对不起你？她凭什么要为你受这么多的委屈，就因为她爱你吗？”

林墨萧怔愣地站在那里，眼帘低低垂着，让人窥不透他此时的情绪。

“好了好了，你们也别吵了。”警察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个人，暗叹了口气，翻开手中的文件，递给林墨萧，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，先将后事办了吧，尸体今天必须要推去火化了。”

聂星诺咬了咬嘴唇，看向肖祺瑶。她走向前，轻轻了一下肖祺瑶的头发，最终难忍心脏的阵阵刺痛，掩面而泣。

林墨萧看了看眼前的确认书，又抬眸凝着床上早已没了气息的女人，心脏微微皱缩，有些涩，更多的是茫然。

他接过警察递过来的签字笔，缓慢地在确认书上签了字。

签完字后，肖祺瑶的尸体被直接运到火葬场。

林墨萧和聂星诺跟了一路，直至尸体被推进火炉，看着烈烈大火逐渐将肖祺瑶淹没吞噬，聂星诺终是忍不住，开始嚎啕大哭起来……